“天道”与“古道”——汉武帝的礼乐兴作及其文学史意义

扬之水

先圣作为天命的布达者、古道的承载者，是后王平治天下的真正尺度。古圣以及承载“先王之遗道”的经典，既是后王改制作乐的源头活水，亦可约束其可能膨胀的政治野心。

扬之水

郊祀固然有经典依据，甘泉、汾阴之祠则全出于武帝听信方士虚造的不经之辞。尤其是在公孙卿的蛊惑下，武帝坚信自己将成为奉天承运、超迈古昔的“汉之圣者”，并渴望如黄帝鼎湖升仙般接通神灵，遂动用天子权威，杂糅术士之说，在原有亳忌太一坛与秦汉雍五畤的基础上如法炮制，立下了这两处不伦不类的汉家神坛

扬之水

其一，“僭越历史”的雄心。封禅一事自天子即位之初即已为儒生、方士所共同提出，其后经由多方合力促成;不过在整个过程中，终军、司马相如与兒宽的鼓动至关重要。

扬之水

其二，“封禅不死”的执念。

扬之水

总结起来主要有以下特征，一曰崇天道以抑古道，二曰亲中朝以制外朝，三曰虚经典而事鬼神。

扬之水

他的种种创举缔造了一个独特的“尚文”时代，且这种夹杂着大量神异体验的靡丽之“文”，与儒家宗经隆古、深具历史理性的礼乐教化之“文”大异其趣，不啻为美学上的一次重大变革。

扬之水

西京早期的政论文多承袭纵横文辞杀伐决断的功利色彩，展现出高度重视“历史”与“经验”的质实风格。即使在辞赋这种诗性文体之中，贾谊等人的想象性与创造力，同后来者如相如之徒也难以相提并论。

扬之水

武帝时期夹杂着神性体验的礼乐文章多有一种狞厉迷狂的特异之美。

扬之水

汉武帝惊人的诗性激情、具有非理性色彩的礼神制作，以及不拘一格拣拔人才的方式，令这个时代诞育了中国历史上“溢于文辞”的一代文章家。相较于儒家推崇的言必征实、辞达而已，这一时期的文章显得自在疏宕，玄辞瑰玮，充满了个性与创造力。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便是司马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