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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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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亚读张雷遐想
四川/ 庞中华
新春二月,在海南三亚大海边,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喜读青年诗人张雷那豪放的诗篇,让人顿生无限感慨与遐想。
我真羡慕张雷。他有幸生在这个太平盛世,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诗人可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行吟万里,仰天高歌。年方而立,已出版了几本诗集,得到诗坛名家刘章、汪国真、尧山壁、李小雨等热情评价,还有“诗人外交部长”李肇星的点赞。本不容我置喙,但张雷热心告我,他少年时代临习过我的“硬笔字帖”,也是“三生有缘”,希望我写几句话。“门外说诗”,真也为难了我,于是就信口开河,说说自己的点滴感慨。
我先说羡慕张雷,因为我们青年时代远不及张雷幸运: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出门要路条,写诗要犯错误——我姑且自称“四要”年代青年。那“幸福指数”显然不如张雷了。
人们爱说,青年人都怀有“诗人梦”,我青年时代也做过这样的梦,但又先天不幸:既无家传,也没师承,而且连个谈诗说文的小伙伴都没有。古人云:“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这正是我当时的写照。
我们青年时代,社会上提倡新诗,从首都的《诗刊》、《人民文学》、到各省、市的文艺刊物,以及报纸上的“文艺版”,都会刊登大量新诗。耳濡目染,我爱上了新诗,记住了那么多新诗人和他们的佳作。
新诗如何写呢?当年报刊上有前辈言:新诗要学习传统,在古典诗词和民歌基础上继承发展。我深信不疑。于是我自行其事,采取了一个“学传统,走新路”的方法,或者叫“喜新而不厌旧”、“推陈才能出新”的方法,那就是:读古诗词而写新诗,临古代碑帖而写当代硬笔书法,甚至我学拉西洋乐器手风琴,还从白居易的《琵笆行》、李白、东坡的《琴诗》中汲取灵感,将琵琶、三弦的指法,移植到手风琴键盘上。我以为,在学习传统的基础上,艺术可以千变万化,做人必须始终如一。
尽管有了这些主张,但我对诗歌的实践很少。因为学生时代,第一次在家乡的《重庆日报》发表了一组诗歌,就受到学校“政治老师”的批判,说我是“资产阶级名利思想”,将犯“政治错误”,于是我选择了学习写字,因为写字不会犯“错误”。
十年“文革”,我在大别山、太行山中,孤独而迷茫,排遣的方法就是写字、读书、拉琴,然后到深山跑步。心里没有激情,也就不写诗了。
改革开放,我因硬笔书法被热情的人们推上风口浪尖,那是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又唤回我对诗歌的热恋之情,我还自费订阅了《诗刊》《星星》《诗探索》等刊物。但渐渐地我又迷茫起来,有些新诗人的作品让我如雾里看花,越来越不明白了。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不但诗人们的作品让我看不明白,一些书法家的作品也让我看不懂了,据说这叫“现代书风”,也就是远离了古代二王、颜柳欧赵的书法风格吧?
我有个肤浅的想法:无论诗歌、书法或其他艺术,创新是必须的,背离传统是不可取的。因为传统是千百年来人类智慧的结晶,它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欣赏审美习惯。任何一个作者,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众人的喜欢,这样,你才能得到广泛的流传,才有人肯花时间去读,才有人记住你的诗,自然也记住了你的名字。
啧啧!我这说到哪里去了?明明是读张雷,怎么冒出自己这多感慨呢?是的,我的这些陈年旧事,万千感慨,原本快要忘记了,全是读张雷读出来的,张雷让我想起许多悠悠往事,也想到许多无限未来。张雷是个阳光而朝气的年轻诗人,他犹如当年李白进京一般,满怀豪情放声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因此,我一开头就说:我真羡慕张雷。瞧我从青少年时代走来,几十年里,那个坎坎坷坷,迷迷茫茫,这能叫诗的生活吗,而张雷要比我们幸运多了,他是属于这个新时代的阳光诗人。
我在三亚的大海边,品读张雷的诗,无论古诗还是新诗,它们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古人云“诗有别才,非关书也”(沧浪诗话),但张雷既有才华,又勤于学习,他笔下咏叹山水、人物、历史、典故,都沿自深厚的阅读积累,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杜甫)非虚言也。
张雷的诗,语言也美,形象也美,意境也美。有这样的好诗,又恰逢这样一个富裕了的中国,生正逢时,人们会天真地想,这诗人也定会“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是也?
此刻,我倒要为张雷泼冷水了。这是一个经济繁荣的年代,也是一个浮躁喧嚣的年代,很多中国人都不读诗了,首先是那些负责编辑中小学语文课本的人们,大量砍掉课文中的古典诗词,让孩子们从小就“缺钙”“缺氧”。为此,习总书记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我是2014年在美国的华人报刊上读到的,可见海外华人对于传统文化的关注,有着何等的良知。
此外,某些富裕了的中国人,为富不仁,比起晋代那两个斗富的“土豪金”石崇和王恺,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些人恶劣风气的影响下,诗书礼仪,离我们是越来越远了。
当然,张雷也不必在意,要知泱泱中华大地,你仍有粉丝知音无数,半借半改唐人诗句云“莫愁前路无知己,多少粉丝识张君。”要不,咱们也来个“时空穿越”,索性飞回一千年前的大唐开元年间,长安城里,繁华的街道上,诗人李白正和张旭、崔宗之等一帮文人墨客,在“文化沙龙”里赋诗论文,挥毫泼墨,杜甫有《饮中八仙歌》记叙其事。而今张雷也加入这“文化沙龙”,杜甫老爷子大笔一挥,将“八仙歌”改作“九仙歌”就行了。
富贵不过三代,诗书传承千年。如果不“穿越”到千年前的唐朝,那么就“留守”到千年后的未来,如果从今天推算,当在3015年前后,那时中国将是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社会祥和盛平,人民知书达理,就像李汝珍在《镜花缘》中描写的“君子国”那样。那时,“土豪金们”早已飞灰湮灭,诗人艺术家将受到人民的敬重。张雷呀,信心百倍,发奋为作,写出无愧于当今时代的名篇佳作。是金子总会闪光,有好诗必能传世。
三亚夜色降临,节日的焰火腾空。受张雷感染,胡诌小诗几句以抒怀:
南岛悠悠夜梦长,华章读罢赞张郎。
此才应返千年去,好伴谪仙唱盛唐。
2015年春节在三亚
【诗人名片】庞中华(1945年10月21日-)著名书法家、教育家和诗人,四川达州市人,毕业于重庆求精中学,1965年毕业于西南科技大学地质勘探专业。当代中国硬笔书法事业的主要开拓者。现任中国硬笔书法协会名誉主席,庞中华硬笔书法学院院长,曾当选为第八届全国政协委员。庞中华练习硬笔书法几十年,遍临名帖,他认为对前辈的书法不能一味临摹,失去自我,而应该不断创新,用他的话说就是“读古帖写现代字”。同时,庞中华曾追随国学大师文怀沙学习,与范曾、王立平、空林子、周逢俊等名家同为关门弟子,于诗歌创作也具备一定功底。目前兼任燕堂诗社常务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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