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情何在？～秦淮八咏

凡父愚夫 · 发表于 2016-7-19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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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情何在？～秦淮八咏

一、柳如是
应悔芳华错嫁夫，虞山楼馆黯平芜。
眼前城阙侍郎改，岭上梅花阁部殊。
朝野果真无大将？风尘如是有真儒。
当初谁似韩忠武，桴鼓声休噪野鸪。
……钱谦益在虞山为柳如是建绛云楼、红豆馆，明亡，钱降清官侍郎。史可法，世称‘史阁部’，殉明葬梅花岭。
……韩世忠，抗金名将，谥‘忠武’，妻梁红玉，出身娼妓，助夫抗金名垂青史。

二，李香君
何故琵琶弹怨声？君臣歌舞复天明。
虎狼江北师千旅，沉醉花间酒一觥。
画扇夭桃褪脂粉，香楼红袖愧簪缨。
此情都被侯郎误，鸳梦离离草满茔。

三、马湘兰
深闺寂寂雨潇潇，情窦幽幽彩笔描。
心许高才兰一笔，香残孤馆泪千瓢。
佳人濯濯青春柳，素袖盈盈白玉箫。
痴怨妾身悲薄命，君心我意两迢迢。
……守贞才气善画一笔兰，芳心许与才子王稚登，王仕途失意避守贞于千里。正是多情反被无情恼。
……友问何以借秦准女子而吐块垒？盖南明士子醉生梦死，以狎妓斗酒为乐，置家国于不顾，明亡纷纷降清，而诸女皆掌中玩物。况其人多迫于世事沦落风尘，欲事才子而安，异于今世。今之人自甘堕落，恋于权钱，‘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故吐纳风骚，借古讽今，不知所言。

四、卞玉京
舌血三年托法华，芸芸生死误情槎。
碧梧栖宿明朝愿，红粉飘零昨日花。
弦冷素琴初断续，气寒高厦渐倾斜。
梅村最不知羞臊，一曲诗成儿女夸。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梅村无意娶，卞氏空余恨。吴梅村以陈词烂调娱世人，悲夫。

五、董小宛
盟誓当初是路人，书生金屋好藏春。
曾经声色情依旧，几度风花衣换新。
郎意略差男子气，妾心羞作女儿身。
姑苏香瘗巢民泪，爱到分离方觉珍。
……冒辟疆号巢民，与陈圆圆早订盟约，离乱，乃追求董氏。妾之，冒母、妻甚爱怜。冒避难，欲弃之，母不允。小宛每以大义说巢民，得全名节。小宛却华年黄土。据考小宛为曹雪芹《石头记》之原形，姑且信之。芹祖父曾藏马湘兰《兰花》图卷，并有跋文。吾观红楼人物多秦淮片羽，如柳如是红豆馆等，不缀叙。

六、寇白门
当年匹马远燕京，赢得金陵女侠名。
纵使重金轻一掷，徒劳乱世结三生。
泪干花坠荒唐梦，叶落风凋云雨盟。
逢此国亡家破日，就连春色也无情。
……结语至“就连春色也无情”，余已涕泪满纸。寇氏曾掷万金救夫朱国弼于水火，朱降清欲售白门以苟活。白门返金陵而持旧业，心质哗变，步入悲剧一生。

七、顾横波
片刻春宵夜夜心，空言富贵不能淫。
倾翻一品掌中舞，磨损三朝膝下金。
曲尽眉楼凋义士，玉陈香榻减衣衾。
岂能江左无人物，名姓石斋传到今。
……顾横波嫁龚鼎孳，龚先后降李闯、清，历三朝，毫无气节，顾得封一品夫人。石斋，名士黄道周也。顾曾褪衣戏之。牧斋、梅村、龚鼎孳为江左三大家，皆降。石斋殉明。

八、陈圆圆
梦易销魂花易残，关河萧索日凭栏。
鸳鸯羽翼云天隔，王冠心肠揣测难。
马上琵琶空有约，人间离别总无端。
何将万种相思苦，重对秦淮明月弹。
……八人中圆圆最难写，其褒贬诗文众矣。故以其与冒辟疆之初恋入手，此或为其一生之真爱也。其余则为赠、抢，忍辱苟全，不亦悲乎。

……吾亦庐主人凡父愚夫乔绪涛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