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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讲 律赋长沙-芙蓉园2017-05-06 21:22[size=1.5em]第五讲律赋
[size=1.5em]什么是律赋?律赋就是限韵的赋,这是一个“硬”标准。当然律赋还有诸如偶俪、藻饰、用典等特征,但那些都是“软”条件,是可以不具备或不全具备的。
律赋的特点有四: (一) 讲究对偶;(二) 重视声音谐协,避免病犯; (三) 限韵,以八韵为原则; (四)
句式以四六为主(所谓四六句式,包括隔句四六对联句式:即一联四句,每半联分成四、六句子两截)
,骈赋则四六未严,平仄随意(韵脚除外)。四点之中,尤以二、四两点为要。而二、四两点,又以第二点声音谐协、避免病犯为主。
律赋是赋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环节,是多种文学因素促成的结果。它是诗歌格律化过程中的产物。唐宋用以科举取士,律赋能够检验士子的学问与才情,在文学上体现了中国传统的文章技巧和美学观念,是中国形式主义美学的重要载体。
一、
律赋及其源流
律赋起源于六朝,定型于唐宋,延及明清。
南朝俳赋的对仗、声韵有一定讲究,但未形成格律。隋文帝时,科举考试杂文,开始包括诗赋。唐代时,科举制度盛行,诗赋列入科举考试科目,于是产生了考试专用的试律赋,叫做律赋。士人必须熟悉对仗技巧和四声八病,掌握俳赋写作技巧才能应付考试。律赋在骈赋的基础上更注重对仗与声律的工整严密,并对全篇字句数和韵式作了严格的限制。
不过,初唐试赋并无特殊规定,并没有严格的分韵限制。试赋限八字韵脚始于唐玄宗开元二年
(714)。此年主持贡举者为王丘,试题“旗赋”,以“风日云野军国肃清”八字为韵,后来成为一种不成文的习惯。从此以后,唐代试赋命题大都沿此路数,经过各种各样的限意限韵,逐渐形成律赋格律。
律赋可以说与律诗一样,是唐代的独创。律赋产生的唐代,正是骈体文统治文坛的时代。齐梁时代的影响,到了初盛唐时丝毫没有改变。在这种社会与文学的背景下,采用骈体化的文章作科举考试的文体,是可以理解的。不单是律赋,其他的考试内容,如判、表、策、制诰,几乎无一不是骈四俪六的。这是当时的大背景。
其次,唐代是格律诗定型的时代,律诗在初唐定型,形成格律诗,在某些方面对于赋也有一定的参照价值。唐代的试律诗的定型就说明了这一点。尽管试律诗与格律诗并不完全一致,但确实是有它一定的格律可遵循的。律赋,是对骈体赋的进一步规范。从四六文体在唐宋时的地位看,它是唐宋时代最广泛使用的文体,四六文的应用比起古文来还要广泛。由此可见,律赋产生在唐代,是与那时的风气有密切关系的。
进士试赋限韵,一般为八韵,也偶有三韵到七韵的,声律限制极严。作官赋的,开端要破题,在首四句中先将题目的字面意思破出来,才合乎规定。这种赋体,实质是八股文的前驱。
试赋命题限意限韵的实质是出难题。因而后来出题趋向偏难。因难见巧,以考人的才智。其限意则从经、史、子、集出题,其限韵则有二字至十七字韵脚,有以四声为韵及四声两周为韵等。中唐以后士人多习律赋,颇有名家,如白居易兄弟及王起等,晚唐黄滔更精此道,都有不少律赋传世,但佳作甚少。大致说来,律赋格律形成于唐文宗大和年间,一般以四言二句八字为韵立意,八韵要求依次四平四仄。到宋太宗太平兴国九年
(984),诏令试进士律赋,都以八字四平四仄依次为韵。其后虽不严格遵循,但大体依此为准。
宋代是律赋的发展期,宋代科举考诗赋,所以一般的文学家也都从事于律赋的写作,如范仲淹、欧阳修、苏轼等都有律赋流传。到南宋后,作法越来越繁密,出现许多律赋的选本和专讲律赋格律作法的书籍。如淳祐元年的《声律关键》,虽不免兔园册子之讥,但毕竟保留了当日律赋的一些片段及关于律赋的修辞要求。金代的科举也沿用了律赋,但成就不高,名家更寥寥。元代、明代不以律赋考试,所作的就很少。
清代是律赋的高峰,无论数量上还是成就上都远远超越前代。有清一代,律赋名家辈出。律赋名家往往也是以才情学识见长的诗人学者,如毛奇龄、尤侗、吴锡麒、袁枚、齐召南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朴学的枯燥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律赋的创作,诗文与律赋在他们身上反倒显得相得益彰。清代的律赋作品专辑、选本和评点都很多,如卷帙浩繁的《赋海大观》《历代赋汇》《分类赋学》等,相当一部分都是清人的作品。
顾炎武《日知录》认为,在没有更合适考试文体之前,“姑用唐宋赋韵之法,犹可以杜节抄剽盗之弊。盖题可拟而韵不可必,文之工拙犹其所自作,必不至于以他人之文抄誊一过而中式者矣,其表题专出唐宋,策题兼问古今,人自不得不读《通鉴》矣”。
二、律赋在文学上的地位
律赋能直接体现试子的学问与才华,因此就出现了律赋的兴盛。
律赋的兴盛,并不只表现在律赋本身,也促使其他相关文体的发达。
首先,是韵文的发展。与诗歌一样,赋是韵文的一种,律赋与律诗一样,都是格律化了的韵文,律诗篇幅比较短小,语言的伸缩性也很有限。相比之下,律赋的篇幅就大了很多,语言可长可短,既吸收了诗歌语言的长处,又借鉴散文的特点,尤其是骈体文的特点。律赋虽然很近于骈体文,但有一定的格律要求,并且需要隔句押韵,从这一点上说,它更接近于诗。律赋与诗在唐代是相互作用的,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诗歌的发展。
其次,律赋为诗歌的发展积累了很多有益的养料。在唐代的科举中,经义是考对五经的理解和记诵的,范围狭窄,而表、策、判、诰,都是应用性的文字,很难看出士人的学问。而其中能测试出才学的主要是诗与赋。尤其是赋,在其中更占了很大的比重。赋传统上的隶事用典,深奥渊懿,腹笥不厚者往往俭窘难以措手。唐代的赋可以说是将汉大赋的重学问和魏晋抒情赋的显才情融合为一,故很能从中看出士子的才学。
再次,律赋不限定于书本知识,对于士子开阔视野、扩大知识面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在唐代的科举中,律赋可以说是没有范围的,可以是经书上的一言半语为题,也可以是史部或子部书中的一句话,也可以是在自然或社会中随手拈来的题目。唐代并没有注明题目出处的要求,也不允许士子上请。这种范围的不确定性,实际上就是没有固定的范围,很大程度上要靠人的见闻与聪明才智才能应付。不仅汉唐之学看重学问的渊博,就是宋明时代的理学也是这样的,理学家所讲的“一物不知,儒士之耻”就是这个意思。
最后,它是形式美的典型。律赋是纯形式的文学,在一定内容之下,看其形式上的变化与技巧。文学与非文学的差别不在于内容,而在于形式。律赋的题目与论的题目,在内容上看是没有多少差别的,但在形式上差别可就太大了。这种形式上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押韵。它具有诗的音乐性,每篇往往有八韵左右不等的换韵。二是骈偶。它与诗又有所不同,它的句式是可变的,一般是四六的格式,但同时也不妨有五字句、七字句或其他句式,它吸收了赋尤其是骈体赋的骈俪对仗,同时更加有意识的押韵,比其他辞赋有更明显的韵律感。三是藻丽。在律赋里可以自由地用典,可以炫学问,显才情,在策、论、表、判里是不可能的,而在律赋里则可以随心所欲地掉书袋。在以博闻强记的学问为标准的科举考试时代,还有比这种更能显示学问的文体吗?有人说:“惟诗赋之制,非学优才高不能当也。破巨题期于百中,压强韵示有余地,驱驾典故,混然无迹,引用经籍,若己有之。咏轻近之物,则托意雅重,命词峻整;述朴素之事,则立言遒丽,析理明白。其或气焰飞动,而语无孟浪,藻绘交错,而体不卑弱;颂国政,则金石之奏间发,歌物瑞云日之华相照,观其命句,可以见学植之深浅;即其构思,可以见器业之小大。穷体物之妙,极缘情之旨,识《春秋》之富艳,洞诗人之丽则,能从事于斯者,始可以言赋家之流也。”不无道理。
三、律赋的作法
破题是律赋最重要的一环。既要贴切题意,笼罩全文,又要开门见山、出手不凡。如唐代李程的名作《日五色赋》的破题曰“德动天鉴,祥开日华”两句包蕴全篇,气象高华。律赋的破题开了八股文的先声。
律赋的第二韵,谓之原韵,推原题之意。《声律关键》将当时原韵的原起方法归为:(1)自古原起。推原题目古意。(2)古人原起。写古人之事。(3)原出处,从经书出处着手。(4)藏头题原主意。因为藏头题重要的字不在题目内,须在原起时点出。(5)自本身原起。(6)自前代原起。(7)自后世原起。(8)自时事原起。从原题的形式看,有:(1)顺题起。这是正格。(2)假彼明此起法。这类于类比的方法。有正面原起,谓之正原;有反面起,谓之反原。也有不执著于字面的意起法。如意起的长句,与八股就毫无二致。《回闻一知十》的原起说:“切原昧于外者,由蔽于中;识乎多者,亦基于寡。惟能秉独见于此性之内,故可会至理于片言之下。回也闻一而喻,无入不自得焉,于十必知,类有如此者。”有问答式的原起、譬喻式原起,有一正一反的原起,还有正起反接法、反起正接法。
第三韵就是入题了。入题既要与上面的破题与原起体贴,又要能引起下文,生发下文的意思。第四韵承上启下。后面的四韵,正如八股的四比。总之,律赋的八韵与经义有八股,有着某种很惊人的相似之处。
在表现主旨、生发题意方面,律赋的许多方法实在可供我们借鉴。如八股文里老生常谈的虚题实贴、实题虚贴诸作法,都早在律赋里出现了并很完备了。如虚题实贴例,以经书为题的《为君难》此题只是说“君难”,不知指何事为难,故就应历举实事证之。有一篇文章如此说“难”,文云:“兹盖审所畏于若不足畏之中,致其忧于未必可忧之始。重于保民,则每谨毋轻之戒,严于奉天,则当念靡常之理,或拳拳乎务穑之事,或汲汲乎知人之旨,诚每事以思之,见其难之若此。”
如果将八韵的律赋,每联的出句、对句拉长一些,不押韵,那就可以看到一篇八股文。有些赋的较长句式与八股文简直没有二致。如《文德王之利器》里的长句:“人兵不战也,孰非屈尧舜之化;技击虽锐也,不足敌汤武之义。”读起来很近于明末金声、黄淳耀的八股文。
四、律赋的美学价值
人们对于科举考试的文体,向来评价是不高的,这不但是今天,自古而然,没有一种科举考试的文体被我们当作文学来看待的。这是由我们传统的文学观念决定的。
如果抛开实用的文学观或载道的文学观,从纯形式美学上来看,应该说它们还是有一定的研究价值的。律诗的八句、律赋的八韵、经义的八股,其中有一定的内在联系,并不是巧合。这是传统观念在文体上的反映。
比起那些没有任何格律束缚的古文、乐府来说,律诗、律赋、八股是有其格式限制的。这种限制到底好不好?或者说是不是没有格律限制就一定好?恐怕不能这样说。格律并不完全是坏事,就像竞技场上要设置许多规则一样,规则越高,难度越大,也就越能显出水平。如果我们从形式和技巧上来剖析的话,律赋有许多地方一点不输于其他辞赋。
律诗、律赋、八股文在音乐性上也是比其他诸文体更突出的。在这三者中,律赋是介于律诗与八股文之间的文体,既具有文章的特征,又具有诗歌的特征,比诗歌长短自如一些,比文章更精炼紧凑,更有音乐性。
因此,我们可以称律赋为诗化的文章,或散文化的诗。
五、律赋名篇欣赏
◆平权衡赋(以“昼夜平分,钧铢取则”为韵)
刘禹锡(唐)
惟天垂象,惟圣作程。播二气而是分晷(guǐ,日影)度,立五则而在审权衡。上穆(恭敬)天时,应阴阳之克正;下统人极,俾(bǐ,使)准绳而惟平。于是黍累无差,毫厘必究,等度量而化通远迩,体平均而势行宇宙。当其夹钟(夹钟,古乐律名)中律,南吕(南吕,古代乐律名)戒候,铜浑应节于寒暑,玉漏方齐乎宵昼。繇是(yáo
shì,从此)命有司(yǒusī,官吏)而申令(shēn lìng,发布命令),考前王(qián
wáng,先王)而是遵,权轻重以审则,中规矩而和钧(héjūn,使计量标准准确划一)。事垂文兮,风传乎千古;道如砥兮,日用于兆人。懿夫正以处中,平而立矩:命其同也,有虞之制克彰;称其谨焉,宣父之言可取。故能用该仁里,象合天文:既左旋而右折,量轻并而重分。持平罔(wǎng无)亏,可为范于秉钧(bǐng
jūn,执政)之佐;立信惟一,将有助于执契(zhí
qì,把握契机)之君。不然,则何以悬之而息彼奸诈,正之而协于晨夜?得平则正,我之道兮允执厥中(yǔn zhí jué
zhōng,言行符合中正之道);益寡裒(póu,减少)多,众所用兮不言而化。化之有孚(有孚,信用),功莫可逾。立规程罔(wǎng,无)惭夫龟镜(龟镜,龟可卜,镜可鉴。喻榜样或教训),揣钩石宁失乎锱铢。匪(fěi,不)假(凭借)垂钓,而其用不匮;何劳剖斗,而所争自无。
方今百度惟贞,万邦承则,顺时设教兮靡不获所,同律和声兮尤臻其极。玉衡正而三阶以平,七政齐而庶政不忒(tè
,差错)矣。美君臣之同体,犹权衡以合德;宰准绳之在心,庶轻重之不惑。
刘禹锡(772─842),字梦得,彭城人。与柳宗元同为贞元9年(793)进士第,官监察御史。宪宗即位(805),坐王叔文党,贬为连州刺史,历任播州、连州、夔州、和州等刺史,入为王客郎中,集贤殿学士,出为苏州刺史,迁太子宾客。会昌时,加检校礼部尚书。有《刘宾客集》四十卷传世。
今见唐人〈平权衡赋〉有三首,除刘禹锡外,尚有李宗和、陈佑之作,题韵相同。都在强调「持平罔亏,可为范于秉钧之佐;立信惟一,将有助于执契之君。」
本赋有368字,以「昼夜平分钧铢取则」为韵,虽平仄各半,但平仄并不相间,作者易其次第,以平仄相间之方式呈现。其韵脚为:程、衡、平(清庚同用);究、宙、候、昼(宥候同用);遵、钧、人(真谆同用);矩、取(噳韵);文、分、君(文韵);夜、化(禡韵);踰、铢、无(虞韵);则、极、忒、德、惑(德职同用)。共享8韵25字。
本赋不乏散文气势的对偶句,如:“持平罔亏,可谓范于秉钧之佐;莅信惟一,将有助于执契之君。不然则何以悬之而息彼奸诈;正之而协于晨夜。」更有套用成语以为长对者,如:「得平则正,我之道兮允厥其中;益寡裒多,众所用兮不言而化。”
◆观兵部马射赋
(以“艺成而动,举必有功”为韵)
元稹(唐)
大司马以驰射而选才,众君子皆注目而观艺。至张侯之所,乃执弓而誓。誓曰:“今皇帝制羽舞以敷文德,择材官而奋武卫。兼以超乘(chāo
chéng,勇猛敏捷)者为雄,不惟中鹄(zhòng
gǔ,射中靶心)者得祭。用先才捷,志亦和平。以多马为能,故以马为试;以得鹿为美,故以鹿为正。岂独武人之利,实惟君子之争。”射者皆曰:“诺,虽五善之未习,庶一举而有成。”於是马逸骙骙(kuí马强壮),士勇伾伾(pī,众多势盛)。蓄锐气,候歌诗。初听《采蘋》之章,共调白羽;次逞穿杨之妙,忽纵青丝。旁瞻突过,咸惧发迟。冀骥足之展矣,翻猿臂而射之。挥弓电掣,激矢风追。方当耦象(ǒu
xiàng,箭靶),决裂丽龟。砉(xū,迅速动作的声音)尔摧班,示偏工於小者;安然飞鞚(kòng驾驭),故无忧於殆而。信候蹄之不爽,则舍拔之无遗。故司射举旌以効(同效)胜,曰:“尔能克备,我爵可期。贾馀勇者,宜乘破竹之势;善量力者,当引负薪之辞。”由是靡不争先,莫肯为後。皆曰:“措杯於肘,十得其九,忝(tiǎn,愧对)明试者,亦何尝而不有;破的之术,万不失一,凡献艺者,岂自疑於无必?”冲冠发怒,扬鞭气逸。引满雷砰(pēng,形容撞击或重物落地的声音),腾凌飙疾。皆穷百中之妙,尽由一札(zhá,信件)而出。乃知来者之艺,盖亦前人之匹。若此则蹲甲壮基,扬觯(zhì酒器名)观孔。信一场之独擅,终六辔(pèi缰绳)之未总。岂比乎浮云迥(jiǒng,远)度,开月影而弯环;骤雨横飞,挟星精而摇动。虽当至理,不忘庸功。天子垂衣,俨鸩(zhèn)行於北阙;夏官司马,阅骑从於南宫。贡士之程,职思其举。会款塞五方之俗,观校埒(xiào
liè,比武场)百夫之御。得隽为雄,唯能是与。星郎草奏,上献拱辰之防;天骄解颜,喜见射雕之侣。客独顾之而笑曰:“此盖有司之拔萃,固非吾君之右(同“佑”)汝。我有笔阵与词锋,可以偃干戈而息戎旅。”司文者闻之而惊曰:“尔其自砺於尔躬,吾将献尔於王所。”
此赋有529字,以「艺成而动举必有功」为韵,平仄各半,但未相间排列,赋文虽易其次第,亦未完全以平仄相间方式出现。其韵脚为:艺、誓、卫、祭(祭韵);平、正、争、成(清耕庚同用);伾、诗、丝、迟、之、追、龟、而、遗、期、辞(之脂同用);后、九、有(有厚同用);一、必、逸、疾、匹(质韵);孔、总、动(董韵);功、宫(东韵);举、御、与、侣、汝、旅、所(语韵)。共享8韵39字。
此赋虽铺衍武艺,但以「大司马以驰射选才,众君子皆注目而观艺」发端,执弓作誓,就强调「制羽舞以敷文德,择材官而奋武卫」,「用先才捷,志亦和平」。结尾又借客笑曰:「此盖有司之拔萃,固非吾君之右汝。我有笔阵与词锋,可以偃干戈而息戎旅。」可见他贬武艺、崇文德,不遗余力。它运用对话,略具古赋问对形式。赋虽以骈句为主,但颇见散文气势,并有似长偶对,但上下联参差似散文,押韵也不对等的,如:「善量力者,当引负薪之辞,由是争先,莫肯为后,皆曰措柸于肘,十得其九;忝明试者,亦何尝而不有,破的之术,万不失一。」
明君可与为忠言赋
(明则知远,能顺忠告为韵)
苏轼(北宋)
臣不难谏,君先自明。智既审乎情伪,言可竭其忠诚。虚己以求,览群言于止水;昌言而告,恃至信于平衡。君子道大而不回,言出而为则。事父能孝,故可以事君;谋身必忠,而况于谋国。然而言之虽易,听之实难,论者虽切,闻者多惑。苟非开怀用善,若转丸之易从;则投人以言,有按剑之莫测。国有大议,人方异词。佞(nìng,巧言谄媚)者莫能自直,昧者有所不知。虽有智者,孰令听之?皎如日月之照临,罔(wǎng,无)有遁形之蔽;虽复药石之瞑(头昏)眩(目眩),曾何苦口之疑。盖疑言不听,故确论必行;大功可成,故众患自远。上之人闻危言而不忌,下之士推赤心而无损。岂微忠之能致,有至明而为本。是以伊尹丑有夏而归亳(bó地名),大贤固择所从;百里愚于虞而智秦,一身非故相反。噫,言悦于目前者,不见跬步之外;论难于耳顺者,有以百年而兴。苟其聪明蔽于嗜好,智虑溺于爱憎,因其所喜而为善,虽有愿忠而孰能?心苟无邪,既坐瞻于百里,人思其效,将或锡之十朋。彼非谓之贤而欲违,知其忠而莫受。目有眯则视白为黑,心有蔽则以薄为厚。遂使谀臣乘隙以汇进,智士知微而出走。仲尼不谏,惧将困于妇言;叔孙诡辞,畏不免于虎口。故明主审逊志(xùn
zhì,迎合心意)之非道,知拂心之谓忠。不求耳目之便,每要社稷之功。有汉宣之贤,充国得尽破羌之计;有魏明之察,许允获伸选吏之公。大哉事君之难,非忠何报。虽曰伸于知己,而无自辱于善道。《诗》不云乎,哲人顺德之行,可以受话言之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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