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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祖母的高招
三十年前，我兄弟俩才十二三岁。因为家境拮据，常为分配食物发生争执。为此，祖母不得不使出一些聪明的招数来化解和诱导我们。 星期天，我们在外闲玩了半天，忽觉饥饿难耐，于是回家向祖母要钱买零食吃。祖母从满盛针、线和和布头的箱笼底下翻了个遍，只找到两个硬币，一个5分，一个1分。当时五分钱可以买一个大酥饼，而一分只能买一颗小小的糖果。 双方谁都不肯相让。 面对眼前的争执，祖母未加评说。她思索片刻，忽然眼神一亮，转移话题道：“你们可知道供销社在收购什么吗？” “芒杆！”我俩异口同声地回答。 “就是嘛。附近山谷里长满了芒杆，这样吧，你哥俩下午进山割芒杆去，谁割得多，五分硬币就归谁......” 于是我们肩扛工具，啃着霉干菜和饭团出发了。 虽然是第一次割芒杆，但是并不缺乏经验，因为平时就经常在山中砍柴、割草，两者的劳动方式基本相似。 芒杆可真是多。我手足敏捷，很快就割了两大捆，于是又去帮哥哥割。不多时，兄弟俩便各自跳着一担芒杆，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因为担子沉，力气小，挑着挑着，我就挑不动了。哥哥只好打先挑过远远的一程，然后回头帮我挑，如此回环往复。挑出山谷，看看天色尚早，干脆直接挑到供销社去卖。经过磅，哥哥47斤，我45斤，每斤计价1分2厘钱，两人共得1元1毛钱。一时间心里乐滋滋的，紧紧攥着两张纸币，你攥一程，我攥一程，直往家里赶。临近村庄时，远远就看见祖母迎候在村口外了。 祖母接过两张被攥得汗淋淋的纸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背过脸去，……重新转回来时，已是一脸笑容了。她一手拿钱，一手抚摸着我俩的头，说：“家里穷，平时没给你们零花钱，这是你们第一次的劳动所得，你们就自行分了去吧。”说完便为我两去开饭，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告诉我，现在你们谁要5分的硬币？” “我1分都不要了，都给哥哥吧。”我想着那超乎10倍于5分的劳动成果，爽朗地回答。 几乎同时，哥哥也说：“我，我也不要了”。 这件事一直影响着我的人生：分家产，分奖金，分下岗安置费…… 不是吗，比之于亲手劳动所得的喜悦，那争享现成的灰色冲动可就逊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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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1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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