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诗余》和杨慎 ——读张宏生论文《杨慎词学与<草堂诗余>》 《草堂诗余》的话题,93年就去碰了,因为研究浙西,因为朱彝尊在《词综》里那段著名的话。那时理解与大路评价差不多。这里,张文把明代杨慎这一特定人物和草堂流行结合起来分析,很有意思。关于杨慎,我们读中文的最早晓得的大概是他的《词品》,后来又是《三国》前面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了。《草堂诗余》是一部南宋何士信编辑的词选,其中词作以宋词为主,兼收一小部分唐五代词。据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所载:“《草堂诗余》二卷,书坊编集者。”则此书编集系出于书坊。又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考证:“王楙《野客丛书》作于庆元间,已引《草堂诗余》张仲宗《满江红》词证蝶粉蜂黄之语”,则此书当成于庆元(南宋宁宗年号1195-1200)以前。《草堂诗余》一编,在明代被广泛接受,其繁盛流行情况绝非他编可以踵及。当时的书商刻者竞相刊刻《草堂诗余》,仅今传明版《草堂诗余》就多达二十余种。《草堂诗余》在当时词学界亦成为众所关注的焦点和中心。朱彝尊在《词综发凡》中那段名言:“古词选本……,独《草堂诗余》所收最下最传,三百年来,学者守为《兔园册》,无惑乎词之不振也。”人们后来论及《草堂》,大多源于此。由于张宏生做的是把凌乱归系统的工作,难度较大,读起来仍旧是枝蔓多多,费点劲。 张文着重把杨慎对《草堂诗余》的评价放到整个词学史看待,这是全文之要。 他提出:杨慎是明词创作最有成就的作家之一,其作品深受《草堂诗余》的影响,他也是明代较早对《草堂诗余》展开全面评论的批评家。但是,他的创作并不为《草堂》词风所囿,而其有关评论则启发并推动了清人复兴词学和深化词学,体现出明清两代词学发展的递嬗之迹。(案:这是他从清词研究得出的结论,应该是有切身体会的想到自己十几年前的《论明词中衰》,分析粗浅,实在汗颜)张宏生此文主干下枝杈较多,读起来得抓住思路,否则自己会分神。张觉得,一位是在明代最有成就的词人,一部是堪称影响明人最大的词选,彼此的关系值得探讨,在明代词学发展中的作用更值得关注。首先,张分析杨慎走上词坛的背景:杨慎生活在明代嘉靖年间,明词的创作,至此已经历了几个重要的发展时期。明初词人如高启、刘基、杨基等,代表着一个特定的时代。至马洪,标志着明词的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杨慎在这样的背景下作为转变明代学风的人物走上词坛,。杨慎的《词品》是明代内容最丰富的词话,体制上也颇有追源溯流的脉络。《词品》自序,开宗明义:“诗词同工而异曲,共源而分派。在六朝,若陶弘景之《寒夜怨》,梁武帝之《江南弄》,陆琼之《饮酒乐》,隋炀帝之《望江南》,填词之体已具矣。若唐人之七言律,即填词之《瑞鹧鸪》也。七言律之仄韵,即填词之《玉楼春》也。若韦应物之《三台曲》、《调笑令》,刘禹锡之《竹枝词》、《浪淘沙》,新声迭出。孟蜀之《花间》,南唐之《兰畹》,则其体大备矣。岂非共源同工乎?然诗圣如杜子美,而填词若太白之《忆秦娥》、《菩萨蛮》者,集中绝无。”这段话至少涉及了以下几个问题:一是推尊词体,诗词同源;二是词的起源,溯至六朝;三是后世发展,各取性分。沿着这个思路,杨慎的《词品》不啻一部以词话方式写成的词史,是对词由其起源期的六朝(这是杨慎的个人观点)至明代的一次总结。陈霆《渚山堂词话》和杨慎《词品》,堪称明代词学批评的双璧。两部书,据其各自的自序,一署嘉靖庚寅(嘉靖九年,1530),一署嘉靖辛亥(嘉靖三十年,1551),相隔20年左右。陈霆《渚山堂词话》的自序,一开始也是这样说,二人论词的起源,如出一辙,只是杨慎更加具体一些。如果仅从写作的时间来看,则杨慎或许受到陈霆的影响。篇幅,杨著大大多于陈著,评论重点,杨著是通代论述,而陈著则偏重于当代。杨慎具有更加自觉的词史意识。在对当代词的创作进行总结时,杨和陈霆区别,杨对马洪非常关注,而陈根本就没有提到马洪。现在还无法确知马洪的生卒年,张仲谋认为马洪的生活年代在景泰(1450~1456)至成化(1465~1487)年间,张宏生则以为可能还要后一些。马洪的词风正是受到了《草堂诗余》的重要影响。杨慎关注马洪,词话中大段征引马词,且予高评,这与他对《草堂诗余》的看法有关,从杨慎开始,明人对《草堂诗余》有了进一步的体验。(这里出来陈霆,分枝一)。接着,张分析杨慎与《草堂诗余》的关系。他认为杨慎不仅在词的创作上受《草堂诗余》的影响,而且他也试图从理论上对《草堂诗余》发表看法,在明代《草堂诗余》的接受史上,他就占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位置。在《词品》自序中,杨慎在历史性的叙述之后,几乎是非常突兀地对《草堂诗余》予以正名:“昔宋人选填词日《草堂诗余》。其曰‘草堂’者,太白诗名《草堂集》,……太白本蜀人,而草堂在蜀,怀故国之意也。曰‘诗余’,《忆秦娥》、《菩萨蛮》二首为诗之余,而百代词曲之祖也。今士林多传其书,而昧其名。故于余所著《词品》首著之云。”。后来周复俊的《草堂》把杨慎的意思解释得更为详细。不过,这种论述,由于没有切实的证据,也引起后人的质疑,如今人萧鹏即认为,草堂之名客观地折射出江湖词人的审美挂念,以‘草堂’名集,实际上就是山林隐逸的意思,……《草堂诗余》就是《江湖诗余》、《隐逸诗余》。”杨慎的这个看法主要是建立在李白的两首词是“百代词曲之祖”的判断上,萧鹏的别解则是建立在对《草堂诗余》产生的时代进行判断的基础上。只是好的思路却不一定引导出正确的结论。将《草堂诗余》之名和李白相联系显得牵强,若是考虑南宋的时代,则与其扯上江湖诗人,不如将焦点集中于杜甫。南宋此时杜地位如日中天,俨然诗坛正宗,诸多学者“千家注杜”,“草堂”一词,基本为杜甫的专利。杨慎对杜诗下过很大的功夫,他取李白而不取杜甫,是过于拘泥于传为李白创作的两首词,更加引起我们兴趣的是,杨慎为什么在这篇自序里,如此郑重其事地对《草堂诗余》的名称内涵予以关切?他看到了《草堂诗余》在当时词坛上的重要意义,杨慎在《词品》自序中就如此重视地提到《草堂诗余》,而不是放在词话里面去讨论,他的词话中,承接这一思路,对《草堂诗余》多有涉及,正是由于杨慎对《草堂诗余》如此重视,才有了所谓杨慎评点的《草堂诗余》的行世。(枝杈二,草堂之名由来) 晚明的出版文化,特别是评点之学,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即经常假托文化名流为评点者,以扩大销路,取得良好的经济利益。杨慎的著作号称有400余种,今存200种左右,其中真伪问题,至今仍不无争论。明代后期,《草堂诗余》一下子出现了许多评点本,举其著,如杨慎评点者,嘉靖末朱墨套印本和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金陵朱之蕃刻词坛合璧本;沈际飞评点者,明末童涌泉刻本、翁少麓刊本、万贤楼自刻本等;李廷机评点者,明万历十六年(1588)书林詹圣学刻本、万历二十三年(1595)书林郑世豪宗文书舍刻本、万历间李良年东壁轩刻本、天启五年(1625)周文耀朱墨套印本;董其昌评点者,万历三十年(1602)乔山书舍刻本;李攀龙评点者,万历四十三年(1615)书林自新斋余文杰刻本、万历四十七年(1619)师俭堂萧少衢依京板刻本。等等。……这些以名人身份评点的《草堂诗余》,是真是伪,难以分辨,现在看来,多半是伪托。杨慎由于在词学方面的成就,其被冒名,原是题中应有之义。然而,书商托名,选中的是杨慎,不是无缘无故的。除了杨慎有盛名于时之外,也与他确实是一个著名的词人、著名的词学家,特别是对《草堂诗余》非常关注有关。另外,从明代各种批点本《草堂诗余》来看,托名杨慎的评点本出现的时间较早,无疑引领了对这部书展开评点的风气。(枝杈三,书商和评点本) 下面,强调对草堂的重视,基点在一个时代审美风气,即所谓“俗”。张谈到,在词学史上,杨慎是较早对《草堂诗余》进行全面评价的理论家。虽然还不能算很系统,但放在词学史上来看,影响却不容低估。杨慎关于《草堂诗余》的意见集中体现在其《词品》中。1.称赞《草堂诗余》选词恰当。在这方面,杨慎直接表述得比较少,杨慎的表彰,或许也带有以词存入的意思。在《词品》中,他更多地是批评《草堂诗余》。2.批评《草堂诗余》选家擅改原作。杨慎觉得《草堂诗余》的改字并不成功。第一是学识不够,第二是历史不熟,第三是混淆时代次序。3.批评《草堂诗余》选目不够恰当,有当选而未选者。一种是有公认的好词,惋惜《草堂》未收,另一种是《草堂》所选乃恶札,而非妙词,如卷三:“东坡云:人皆言柳耆卿词俗,如‘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唐人佳处不过如此。按其全篇云……盖《八声甘州》也。《草堂诗余》不选此,而选其如‘愿奶奶兰心蕙性’之鄙俗,及‘以文会友’、‘寡信轻诺’之酸文,不知何见也。”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在杨慎心目中,《草堂诗余》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选本,剔除其缺点,当更佳。4.《草堂诗余》确实选了一些佳作,只是还不够,应该进行更多的发掘。杨慎所论,对《草堂诗余》既有肯定,也有否定;有肯定中的否定,也有否定中的肯定。集中起来,仍然能够体现他的基本观点。这些基本观点,非常个人化,但放在词学史上,就能看出具有非常大的价值。 二是集藉其校雠,今悉为改正。言情之作,易流于秽,此宋人选词,多以雅为目。填词最雅无过石帚,《草堂诗余》不登其只字。虽然朱彝尊的强势力量,使得《草堂诗余》几乎一蹶不振,受到众口一词地谴责,但是,随着词学反思的进一步展开,人们也能站在一个比较公允的立场上来认识《草堂诗余》了。于是至晚清,批评家们对《草堂诗余》又有了新的见解,王国维《人间词话删稿》:《草堂》所录,但芟去柳耆卿、黄山谷、胡浩然、康伯可、僧仲殊诸人恶札,则两宋名章迥句,传诵人间者略具,宜其与《花间》并传,未可废也。《诗余续编》二卷,不知出何人,择言雅矣。然原选正不讳俗,盖以尽收当时传唱歌曲耳。续采及元人,疑出明代。然卷中录稼轩、白石诸篇,陈义甚高,不随流俗,明世难得此识曲听真之人。谭献《复堂词话》:自竹坨痛贬《草堂诗余》而推《绝妙好词》,后人群附和之。不知《草堂》虽有亵诨之作,然佳词恒得十之六七。夏敬观《蕙风词话诠评》:近来有志于学词者,就问于予,……夫初步读词,当读选本。选本以何者为佳,不能不告之也。故予答来问,必先告以读《草堂诗余》及《绝妙词选》。因此,我们更加可以确定一个认识,即清代词学的重大转变,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不是突如其来的,除了当代的社会文化要求,以及文学取向之外,与前代的文化遗产也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明代虽然词风不振,但是,明代对词的讨论已经显示出了一些独特的见识,使得后来的开拓者非常敏感地从中找到了资源。 又谈创作的影响,其实也是一个俗。(注意,这“俗”,并非定是贬义)若要真的指证杨慎的词创作在哪些方面受到《草堂诗余》的影响,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无论是分调本还是分类本的《草堂诗余》,都没有在《升庵长短句》中找到直接的对应。如果看杨慎某些作品的特点,主要是俗,却能和《草堂诗余》取得某种联系。所谓俗词,有的俗在格调,有的俗在语言,有的俗在情趣,出于不同的审美标准,也会有不同的认识。即如杨慎最有盛名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语言也颇通俗,但深得后人喜爱。仔细考察《草堂诗余》受到明人喜爱的原因,即所谓的“俗”。俗的第一层意思,其实是雅俗共赏,即广泛的社会渗透性。《草堂诗余》里确实有不少长期以来传诵人口的作品。晚清的况周颐才说“名章俊语,撰录精审,清雅朗润,最便初学”。俗的另一个含义是艳,《草堂诗余》把对艳情的描写,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无疑满足了社会的某种需求,更是晚明社会追求声色的一个指标。以词来写情,原是词在初始发展时的基本情态,后来成为定势,也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问题是,这个方面的趋向往往是和语言的平俗联系在一起的,而这一点在《草堂诗余》里表现得非常突出。这一种倾向到了南宋,随着雅化的思潮在社会中普遍展开,一系列竞相以雅命名的词别集和词总集都不断出现。南宋出现了这么多的雅化的词总集、词选本,却是一个明显带有俗意的选本在明代大行其道,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在明代,人们的词学思想趋向于俗,已经和宋代有了很大的不同。更大的可能或者是,正是由于明人喜欢《草堂诗余》,才造成其他的选本渐渐地不再流传了。明末毛晋的《草堂诗余跋》“宋元间,词林选本几屈百指,惟《草堂》一编飞驰,几百年来,凡歌栏酒榭丝而竹之者,无不拊髀雀跃,及至寒窗腐儒挑灯闲看,亦未尝欠伸鱼睨,不知何以动人一至此也?”实答案非常明确,即《草堂诗余》适应了明人的审美观,这种审美观促进了《草堂诗余》的进一步流行。从这个角度,我们来看杨慎的词,确实如上所述,有着非常明显的俗的特点。如《转应曲》:“银烛银烛,锦帐罗帏影独。离人无语消魂,细雨斜风掩门。门掩门掩,数尽寒城漏点。”用白描的手法,把一个处于相思中的女子的情态,刻画得非常生动,也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再如《水调歌头》:“春宵微雨后,香径牡丹时。雕栏十二,金刀谁剪两三枝。六曲翠屏深掩,一架银筝缓送,且醉碧霞卮。轻寒看雾重,酒晕上来迟。席上软,天涯恨,雨中姿。向人如诉飘泊,粉泪半低垂。九十春光堪惜,万种心情难写,彩笔寄相思。晓看红湿处,千里梦佳期。”这首词通过写雨后,抒发别情,能够像张籍等的乐府诗一样,“专以道得人心中事为工”,而语言也生动自然,融汇甚至直接用了前人的名篇佳句,自然产生一种亲切感。即如最后两句,就让我们想到贺铸的“彩笔新题断肠句”,杜甫的“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这两首都是论者所谓杨慎词中的“最动人者”,以少总多,应该能够说明杨慎词作的某些特点,也是有一定的代表性的。杨慎是一代大儒,状元及第,词里面所表现出来的,应该是一种时代的和个人的特色,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体现。经过杨慎的鼓扬,《草堂诗余》固然得到了更广泛的传播,而杨慎本人的创作也作为《草堂诗余》风格的一个见证。另外,明人对于词的创作,往往是词曲不分,今人讨论杨慎,也每从这个角度立论。其词曲不分的基本表现形式,就是用曲的语言来写词,也就是趋向于俗。事实上,我们看到,杨慎的词中,即使不是完全用曲的语言,不少作品也是半曲化。这是和他求俗的表现分不开的。 分析云南贬谪的作品。杨慎不可能完全按照《草堂诗余》规定的套路和模式去从事创作。这就是他的《升庵长短句》基本上都是贬谪云南以后的作品,是他苦难生活中的某一侧面的记录。因此,正如他所擅长的诗学,其中的“诗可以怨”,正可以移来指导词的创作。杨慎少有大志,终于一偿所愿,荣登状元,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等职。在正德十六年(1521)的“议大礼”事件中,被贬云南永昌卫,一直不得起复,最终死于贬所。《升庵长短句》正集三卷、续集三卷、补遗一卷,都写于贬谪地。这种特定的生活,为杨慎词的创作提供了新的源泉,值得提出的,是他对云南风光的描绘。景致和风俗民情,让我们想到了《草堂诗余》中节序一类。或者杨慎确实是受到《草堂诗余》的启发写了这些作品,但边疆的奇情异彩无疑让这些作品开拓出了新的格局,在词史上无疑是一个创举。另他被贬谪云南,也用词写出了自己迁客骚人的情怀,充满身世之感。不妨认为是数百年后苏词最好的传人。这些作品,若是用南宋以来的正统词学观来看,当然不能说是雅,因此,也可以视为《草堂诗余》的某些回响。但是,其中所蕴含的精神,却也是《草堂诗余》所不能限制的。 张文特别谈到杨慎评论《草堂诗余》的词学史意义。关于《草堂诗余》在明代的影响,长期以来人们都是遵从朱彝尊的看法。刘军政指出:“明代所盛行的实际是明本体系的《草堂诗余》”,而“《草堂》的兴起实际上只是明代中叶以后的事情”。这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观点,在这个基础上认识杨慎和《草堂诗余》的关系,就更加能够导出富有价值的思路。因首先,他在其《词品》中把《草堂诗余》当作一个非常重要的词选本来讨论,客观上说明了社会上对这个选本的重视。由于特殊的身份,他的这些讨论一定会引起社会更加的关注。其次,他的创作虽然不能完全被《草堂诗余》的风格所限制,但是《草堂诗余》中的基本格调,如香艳平俗等,也是他词作的基本取向,在这方面,他是一个身体力行者,也见证了明代中后期社会上对这部词选的追捧。第三,题为他评点的《草堂诗余》,在所有明人评点《草堂诗余》的系列中,是较早出现的一种,这一事实充分说明,他对《草堂诗余》的关注,已经被社会认识到了。第四,杨慎对《草堂诗余》的批评,有正反两个方面,层次也比较丰富。在明代,他不是最早评论《草堂诗余》的,但却是较早地从多方面展开的。他的批评,被朱彝尊等人接过来,成为浙西词派形成的重要借力(按,此线索可为浙派研究参考);而他对《草堂诗余》的褒扬,则被晚清王国维、谭献褚人接过来,又成为客观认识词史的一种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