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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诗歌中的鸟类意象 文/胡良智 李白是继屈原之后，我国古代文学史上又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豪放不羁，热爱自由。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个性，他十分喜欢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所以一生他写下不少以鸟类为表现对象的诗。这些鸟类意象大致可分为两类：神鸟和凡鸟。神鸟就是以大鹏和凤凰为突出代表的一系列或飞乎千仞、或簸却沧溟的存在于远古神话中的鸟类，而凡鸟是除了大鹏和凤凰外，燕、雀、鸥、鹭等现实存在的鸟类。这些鸟类形象都从不同的侧面展示了李白这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的独特个性以及他的理想抱负。 （一）表现李白宏大抱负的鸟类意象 早在青年时，李白就受到庄子《逍遥游》的影响，写下了《大鹏赋》。李白首次以“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怒无所搏，雄无所争”的大鹏自喻，借以抒发他要使“斗转而天动，山摇而海倾”的远大抱负。 后来宦途受挫，并未磨灭李白报效国家的大鹏之志。天宝5年他给当时名动天下的北海太守呈上一守诗，即《上李邕》：“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前四句李白以大鹏自喻：它翅膀一拍就能扶摇直上，可高达九万里，即使是不借助风的力量，也能将荡起沧溟之水。有着巨大神力的大鹏正是李白自身形象的完美写照，表现出李白的胸怀大志，非常自负。可世人却对大鹏的豪言状语冷嘲热讽，显然这世人也包括李邕。李白在渝州拜谒李邕时因不合时俗放言高论引起李邕及其下属不快而失意。所以诗的后两句是对李邕轻慢态度的回敬：孔老夫子尚且觉得后生可畏，你李邕难道比圣人还要高明？大丈夫千万不可轻视年轻人呀！可以见得，即使李白无法为世人理解，才华无处施展，他仍然没有意志消沉，仍以大鹏自喻，激励自己。 即使是到了晚年，他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大鹏之志。去世前还写下了《临终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催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首句写大鹏展翅高飞，羽振苍穹八极，这正是李白一生追求自由，不事权贵的写照。然而厄运和疾病却摧残了它的羽翼，它已经不能再飞了，诗人也觉得自己力不能济了。可是大鹏虽然翅膀被扶桑挂住，其遗风仍可以激荡千秋万世。这象征着李白虽然在官场遭遇种种挫折，可是他的抱负气概老而不衰。 李白笔下的大鹏，寄托了他积极入世的政治理想和建功立业的远大抱负。他一生都在为实现“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理想而努力，虽遭遇挫折，却矢志不渝，直至晚年还壮志不衰，展现出了一位昂扬向上的诗人形象。 （二）抒发李白怀古伤今之情的鸟类意象 李白因得不到重用而离开长安，在东游金陵时登上凤凰台，写下了《登金陵凤凰台》，首联“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凤凰台由凤凰游到凤去台空，往日的繁华已经化为了云烟，只留下凤凰台成为历史的遗迹。诗人或许会想如今的大唐奸邪当道，会不会也将衰落下去呢。此诗流露出了诗人对此今非昔比的情形的感伤以及对时事的忧虑。 李白的另一首诗《望鹦鹉洲悲祢衡》，其中的“鸷鹗啄孤凤，千春伤我情”，诗人把黄祖之流比作凶恶的恶鸟，把祢衡比作孤独的凤凰，表现了诗人对祢衡遭遇的无限同情。然而，诗人不仅仅是怀古而已。他由此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他才华横溢，却遭到小人们的妒忌，有才无处施展。这是诗人借历史来抨击现实。 在《越中览古》中，诗人写到“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昔日美女如花朵一般，拥簇在越王身边，而如今只有鹧鸪在飞。这几只鹧鸪构成了一幅凄凉的画面，与前面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表现出诗人的哀伤。 （三）表现李白孤独寂寞之感的鸟类意象 《独坐敬亭山》中的“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此时离开长安，独坐在敬亭山上，天上的许多鸟儿一下子都飞走了。一个“尽”字，表现出鸟儿完全连一个影也望不见了。只留下诗人自己，望着远处的山，衬托出诗人内心的孤独与寂寞，巧妙地点明了题中的“独”字。 《自遣》：“对酒不觉暝，落花盈我衣。醉起步溪月，鸟还人亦稀。”诗人在花下喝酒，不知不觉从白天喝到了黑夜。他已经有点醉了，便起身沿着小溪散步。而此时夜已深，鸟已经回巢了，人也稀少了。末句诗人用“鸟还”和“人稀”营造出了幽静的环境，衬托出诗人月下独酌的孤独。 （四）表现李白求仙的浪漫情怀的鸟类意象 李白深受道教思想的影响。道教鼓吹的神仙世界，恰好符合李白热爱自由，向往自然的性格。现实生活中的黑暗龌龊让李白无比失望。所以他强烈地幻想和追求美好的神仙世界。希望能在仙界实现自己的理想。 《古风》（其十九）中有“西上莲花山，迢迢间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至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末句李白幻想自己驾着飞鸿，与仙女一同飞上云霄。鸿是仙界派来接他的神鸟。李白由于政治抱负不能实现，政治理想破灭，找不到志同道合的知己，于是想乘着这只鸿离开浑浊的尘世，摆脱烦恼，飞到仙境。 《游泰山》（其六）中有“仙人游碧峰，处处笙歌发。寂静娱清辉，玉真连翠微。想象鸾凤舞，飘颻龙虎衣。”诗人想象泰山上有仙人在游玩，还有鸾和凤在伴舞。诗人的眼前仿佛真的有一幅奇诡的画面。体现了诗人浪漫的想象。 （五）表现战争对老百姓影响的鸟类意象 《战城南》中有“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战争是多么残酷啊。战后尸横遍野，鸟停在尸体上，啄着死去战士的肠子，还把肠子衔挂在树枝上。这个“鸟啄人肠”的残忍特写构成了战后悲凉的气氛，显示出诗人对战士们的深切同情以及对战争的痛恨。 《乌夜啼》：“黄云城边乌欲牺，归飞哑哑枝上啼。机中织锦秦川女，碧纱如烟隔窗语。停梭怅然忆远人，独宿孤房泪如雨。”首两句写黄昏时分，一群群乌鸦从远方飞回巢里，哑哑地啼叫不停。乌鸦尚且回巢了，可是那些远征的战士呢？诗人用一幅黄昏栖鸦图引起人们的联想，从而引出思妇对戍边丈夫的思念。 《古风》（其三十四）的前四句：“羽檄如流星，虎符合专城。喧呼救边急，群鸟皆夜鸣。”征兵的文书如流星般飞驰，朝廷征调军队的兵符，到了各个州郡。万众喧呼，一片救边的声音，连夜宿的鸟群都发出了惊鸣。诗人借鸟的反应，衬托出了战争的紧急。既然鸟都受到了战争的影响，老百姓们就更不用说了。 （六）表现李白对大自然的热爱的鸟类意象 《白田马上闻莺》 ：“黄鹂啄紫椹，五月鸣桑枝。我行不记日，误作阳春时。 蚕老客未归，白田已缫丝。驱马又前去，扪心空自悲。”首联描写黄鹂啄食着紫色的桑椹，在五月的夏日下躲在茂密的桑叶里歌唱。这是一幅充满生机的大自然画面。诗人抓啄了黄鹂的动作，啄和鸣，表现了它的活泼可爱，流露出作者的喜爱之情。 《清溪行》：“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五六两句运用比喻手法描绘清溪景色之美。人在溪畔行走，影入水中，仿佛置身在明镜之中。两岸青峰峙立，鸟在山前飞行，就好像穿梭于画屏之间。仅仅十个字，就勾画出一幅优美明净的画面，表现出诗人对此美景的流连忘返。 李白的各种鸟类意象，向我们展示了一位豪放不羁，自负自信，热爱自由，充满理想抱负的诗人形象。他的诗歌是昂扬奋发的时代精神和宏大蓬勃的盛唐气象的鲜明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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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11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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