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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6 0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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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子诗体论
一、嘘堂体论
嘘堂体多具新思维,新意识,语言新旧融陈,境欲虚幻,秉承新诗,基本摒弃了前人古体的写实传统。
新意识,是嘘堂之头牌。其雜詠春日,而思涉“自由落體”,“違章翻鍵”“,嵌入廣告牌”。古人亦有奇思,不出游仙之境。而嘘堂之奇,却是迥异古人之西方哲思,且不失亲切。
出幻而入深,是嘘体之绝杀。如“秋風深于水”一首,写的是“皆與我相似”的“晷上一群人”,幻也。坐在“蛩聲中” ,却如坐在“生命里”,亦幻。即使写实,也常以幻出。如写某幼婴死,題以“童話”出,加以“玻璃之屋,脆如毛羽”,终不肯实写。写獨飲夜排擋,却道“此際靜物多,靈魂盡襤褸。”此中迷离深邃,尽寓于幻中。
网评:“亦古、亦今、亦中、亦外,营造意境另加适度感慨,都是新式的,却又都能在旧体系中找到来路,具体说整个架构,还是旧的,却又带有不令人反感的刺激性,当代人的感知力与知识结构,都照顾到了”,是比较中肯的。譬若“一局斯諾克”句,古人可适应,不失厚度;今人亦可适应,不乏灵异。西人可适应,为有音借“斯诺克”;国人亦可适应,以文非“snooker”也。又如“此際靜物多,靈魂盡襤褸。”亦然。“静物”固然现代,却不失雅致、古致。“灵魂”适配“褴褛”,直赴新诗,而未出旧体。
“生命之爛簡~嵌入廣告牌,上午十點半。二零零三年~偶爾拖拉機,違章翻一鍵。~計程表無語。渾濁玻璃杯,肮髒竟難舉~此際靜物多,靈魂盡襤褸~想象於禁閉~暫停內分泌~七彩球碰撞,一局斯諾克~時間之斷層,合攏我雙眼~敬禮瑪篤克~瑪篤克工作,自由且休息~灰色辦公樓,裝點於局部。”等等。这类用语格式,给后来的众多创新者们开启了法门。
嘘堂体的形式常有新意。如《瑪篤克》,采取密集反复的方式,无限制地再现“敬禮瑪篤克”句,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气氛,极有效果。有时多采取诗经的重复手法,如《童话》的每段之尾都“三岁之女”,而效果却极富新意。
嘘堂体需要功力,没有厚养和思力而学嘘堂体,必徒劳无功。
一般地,嘘堂体只适用于古体。因为嘘体比较拙重,不适于近体和词。
二、李子体论
檀公作文言,李子诗“是旧体,只因为在格律和用韵上是旧的。至于意象和风格,则分明便是新诗。说到深层的思维方式和表现手法,更是如此。”道出了李子体的大部分特征。李子体之语言运用十分接近新诗,然而好的李子体之语言常常不会彻底失掉文言感,游弋于俗雅之间,总不至陷入低俗。如,亡魂撞响回车键...灯火之城,人类之城,夜色收容黑眼睛...花儿疼痛,日子围观,等等,都可以看到旧体诗语的基因。
一般地,李子体只适用于词。
李子体的最强大的魔力在于模糊的意义指向,却没有唯一的解读,或者说有无数种解读。这是一种超级幻境,更甚于嘘体。无此,则无李子。如《忆秦娥》:“夜斑斓,乌鸦偷走玻璃船。玻璃船,月光点火,海水深蓝。 满天星斗摇头丸,鬼魂搬进新房间。新房间,花儿疼痛,日子围观。”此作其意蕴,你永远不会找出一个唯一的标准答案。这里的意象繁复,思维凌乱,形成一面缜密的大网,你能感觉到它的厚度,但搞不清楚内部错综复杂的走线路径。
然而,李子体的模糊,不是无意义的胡言,这是哲人和愚者的区别。例如,让石头衰老~让路偶然丢了~让碗钟情粮食~让床抵达黎明~阴影一声尖叫~高楼欲火阑珊~多少河流走过,石头睡在风中~夜色收容黑眼睛~花儿疼痛,日子围观~太阳呵、操纵时钟,时钟操纵我。等等,此中的哲思、涵寓,具有集体性的明确指向,安排读者去合理想象。
李子体是一种新旧的临界诗体,不易模仿。象皮的两首《清平乐》:“什么是爱,为什么存在。恍惚不能知梗概,梦醒蛾飞窗外。 起来走走何妨,天空几点微光。偶尔一声虫泣,夜风吹过身凉。 盲之蝙蝠,黑暗中成熟。命运怎么能屈服,侧耳倾听风速。声波指点迷藏,内心自有阳光。看我空中起舞,自由自在飞翔。”杨弃疾《减字木兰花》:“时间飞了,草帽被风吹著跑。我是花儿,看见阳光头就低。 噢乖听话,你的明天美如画。夜也光明,月亮摇船带梦行。”都可以看到与李子体的亲近关系。
李子体全凭灵气,没有灵气的诗人,不要碰李子体。当然,学养浅薄,亦不可学李子体,否则必成花拳绣腿,庸俗不堪。
李子体是一支独特的奇葩,前所未见,不可有二。
李子体和嘘堂体具有最大反差,永远不会混淆。嘘堂体可学,而真正的李子体是不能学的,只能仰望。
三、不觚体论。
不觚体的手段主要是陌生化修辞,即不觚所谓“狭义巧思”,当然还有他所谓“广义巧思”的方法,未明其义。有异于古人处,是其“具有现代乳香”的陌生化思维。而语言风格则尽量秉承古人之典雅。李子体是带着格律的新诗,不觚体则是具有新意识的旧体诗。
不觚体的强点是营造幻象和幻境。如《寄遠》:“清宵孤月冷,有夢出羅帷。渺渺秋江上,風騎一葉飛。”由于末句意象的幻化,使整体意境绵渺幽深。由于网上多方激烈的争论,使这首诗成为不觚最有影响的代表作。
不觚体之难,一是巧思之质量,二是巧思之浑成。不觚体多为近体和词,且保持了古雅的文色,其特征是“陌生化巧思+近体+古雅”,所以必须固守“浑成”,避免“尖新”。记得不觚说过:(不觚体)的最高境界是,用巧思而不觉。巧思而浑成,这是一个极难解决的难题,非厚养者不办。灵气决定巧思之质量,学养决定巧思之浑成。所以,不觚体需要灵气与学养并重,此所以不觚体易学不易精也。在当今模仿不觚体者众,多不得精髓,不伦不类。究其因,非少灵气,实学养不足也。
值得一提的是不觚的无韵词。《黃昏邊界·京并之旅》:“黃昏邊界,漠漠雨雲,列車東去。季風掠過平原,是朔方,大河舞者。槐花雨裏,旅雁山前,多少陌生村鎮。卷蔥蘢,隧道狂奔,時光參錯。 窗邊情侶昵偎,疑出自,瓊瑤舊劇。咖啡意趣,小睡心情,都被嬰孩啼破。暗浸銀燈,煙圈虛擬,浮游文字。獨冥迷,天涯小站,不知何人等我。”我吟之,并无不惬。看来诗必韵,词则不必也。
不觚体的涩度在嘘体和李子体之间。嘘堂体古拙艰涩,不易接近。李子体清滑朦胧,传统疏零。不觚体较为雅逸,容易接近。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诗词界完全是一片腐旧加浅薄的空气,不觚体是唯一在艺术层面上创新的能令人眼亮的一支奇葩。
不觚体具有自己的理论建设。自九十年代以来,不觚发表了几篇论文,探讨了不觚体的创作方法并建立了“原象——变象”的理论构架。这是“七体”里最有理论包装的一体。不觚这个理论,是文学理论研究领域里的一个我没见过的新路子,值得观察和期待。不过十年过去了,不觚本人没有致力于这个理论的继续深化。
以下待续:
四、金鱼体论
五、兽体论
六、覆眉体论
七、书生体论
八、七体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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